时间都去哪儿了？
文/深绘里
时间都去哪儿了
门前老树长新芽
院里枯木又开花
半生存了好多话
藏进了满头白发
记忆中的小脚丫
肉嘟嘟的小嘴巴
一生把爱交给他
只为那一声爸妈
时间都去哪了
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
生儿养女一辈子
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
时间都去哪了
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
柴米油盐半辈子
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
——《时间都去哪儿了》
闺蜜说，自从春晚后，她爸爸爱上了一首歌——《时间都去哪儿了》，他经常坐在客厅，什么事也不做，对她说：“放那首歌听听吧。”
她不理解为什么爸爸对这首歌情有独钟，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而已，可是她发现爸爸每次听这首歌时，总是很专注地盯着歌词的每一个字，眼里好像有泪似的。也许无法理解爸爸的那份情绪，可是心里却有些难过。她说这是一首温柔的歌。
回家乡之前，她从我宿舍戴走我的帽子，说回家了给我。离寒假结束还有3天的时候，她离家上学，出来还我帽子。我站在三岔路口等她，一路上是放学回家吃午饭的初中学生成群结伴走过的身影，他们虽然穿着肥大的并不好看的白色校服， 却让我有些羡慕。站在路边偷瞄他们的脸，哪怕自己经常被别人说像个小学生——有张年轻的脸，可是看着他们的时候，任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确已经不再有属于那个年龄的面容了。站在路边，恨不得自己的上衣马上变成金黄色，裤子变成粉色，头上扎个蝴蝶结，依然是十五六岁青春的模样。
时间都去哪儿了？ 不管是看自己，还是看身边的他们，无可否认，我们都没有愧对自己的年龄，都变成了自己年龄应该的面容、性格、思想，还有态度。
闺蜜说昨晚是妈妈抱着她睡了一夜，怀抱很温暖很踏实。她在我空间留言： “初中的时候，几次撕心裂肺嚎啕大哭，都是在你的怀里。妈妈的怀抱，让我想起了你。” 一直以来我保持着一种慵懒的状态，连情绪都慵懒起来，因而突然听到这种煽情的话语时，竟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是心里伤感的情绪还是瞬间被带起了。
只是觉得，整个青春，是金色的。 我不后悔这么过。
闺蜜说，回来时火车抵达，在车站等来接风洗尘的爸爸，一个人拿着电话拨通号码，眼神飘离半天才发现站在眼前的正是爸爸 。她本来想着来接自己的爸爸应该是意气风发、英姿飒爽，戴着墨镜洋气极了。可是眼前的爸爸却是融进风里的，只是那笑容依旧温暖。尽管头发还是黑的，可是第一次发现，他还是老了。整个假期，她陪男朋友的时间，还不如爸妈长。家里网坏了，她就和爸妈三个人坐一起聊聊天，这种安静的相处，是最温暖的陪伴。
时间都去哪儿了？时间到这儿了。
我看到的最清晰的衰老迹象，是在爷爷奶奶身上。
周六的假日，去奶奶家。奶奶陪我一起走在去她家的路上，大坡度的公路，一片祥和，因而她的呼吸沉重，清晰入耳。
侧过头偷偷看她，她比以前更胖了。想起小时候的照片里，她抱着婴儿的我，那时候发丝乌黑，身材匀称，穿轻薄的凉丝夏装，笑容平和而坚毅。知道年轻时候的她，是个能干且强势的女人，可是如今的她，越来越发福的身材，头发也是灰白掺杂，眼里有了温柔。那个年代里他们所说的强势的女子，在我的世界里早已不复存在。我手里牵着的她，是个要小跑几步才能气喘吁吁地赶上我步伐的老人 。
以前苛刻严厉的爷爷也不见了。围在铁炉旁，我和小姑一起玩手机游戏不亦乐乎。爷爷坐在斜对面不停的剥板栗吃，满嘴的屑沫，一双手似老树干枯糙。他偶尔被我们的嘻嘻笑声吸引， 默默地望了我们几眼。我对爷爷笑了笑，爷爷好像没看见似的，目光呆滞了几秒，搓搓手，目光游离到别处。
我不由得想起了小学时，爷爷老嫌弃我的字写的散乱，还握着我的手教我写毛笔字。那时的他，苛刻严厉，目光犀利 很有震慑力。而如今，他爱听我讲在学校的事，他倾斜着脑袋，似乎听的吃力，我便提高嗓门跟他说话。我知道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，关于学分，关于专业，可是只要他听懂一点，他就会张开嘴微微笑，却还是不说一句话。
时间都去哪儿？它爬到亲人的发梢，它爬到我们的年龄齿轮上，它让我们记住很多留不住的人，它又带走很多人。最后，时间沉淀为记忆留在了我们的心里。
也许闺蜜的爸爸感伤的是：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， 柴米油盐半辈子，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。
我没见过却记得妈妈的青春，她说她那个时候努力保持成绩优异，她有一头乌黑娟长的头发， 她有漂亮的皮肤，她可以当篮球队队长，她还可以沉下心来为她的女儿写成长日记。我知道那时候的她坚强独立、善良朴实、温柔美丽，她尽她最大的努力过一个完整的青春。现在会觉得，她若是有遗憾，一定是将所有梦想放在我身上了，她没有过的人生，希望我用我的年轻去帮她实现 。她总觉得她老的很快，可是我觉得她依然是我心中的那个模样，小时候那个穿着黑色长裙、眼睛明亮的人。
时间总会过去，每个人都会老去。所有的父母都希望现在的我们飞的更远，能到更美好广阔的世界里去过自己的生命。但是也许我们该庆幸他们生活在这个故乡，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市。不管是我妈妈，还是这个城市所有的父母长辈。
故乡养着他们，就算老了，也是美丽的老、幸福的老。
深绘里，来自湖北宜昌的90后姑娘。现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，TA们杂志微信驻站写手。